笔直的高速公路以力劈千山之势,贯穿群山一路向东。身后是生我养我的来凤老家,还有老家的父母亲人,渐行渐远。几天短暂的相聚后,我,再次别离,踏上向东的路。
黄昏如期而至,模糊车窗外的风景,引挚发出若有若无的嘶吼,如同心中淡淡的离愁,交织成眉宇间的沉默。远处不知谁家燃放出烟花,绽放成夜空中的一树火红,也映红远行人的身影。或许,此时,老家的父母也正坐在桌前,在短暂相聚的喜悦后,开始新一期的漫漫牵挂和离愁。
数十载漂泊如萍,老家是根,而我,更像是一只已然长大的松鼠,往返奔忙间,只为找到更多的松果,抚平曾经贫寒和饥饿的恐惧。关于老家,如同记忆中父母曾经年轻的容颜和如今现实中的斑斑白发,已分不清哪是真实哪是梦境。山脚下低矮的老屋已经废弃,屋后儿时过家家的菜园如今林木葱笼。不知不觉间,老家,已不再有记忆中山间牧归的牛羊,漫山遍野曾经长满希望的土地如今已然荒芜。粉墙黛瓦的洋楼却如同雨后的春笋,在乡间如带的公路旁绵绵疯长。曾经亲密无间的儿时伙伴,多年后的相逢,带一抹世故而生涩的微笑,独留我茫然的打捞苦涩却纯真的童年。老家,脱去褴褛换上新装,由瘦弱而至充盈,却也脱去了纯朴的古老,穿上时尚的冷漠。
年迈的父母终得以离开苦涩而贫瘠的土地安享晚年,年幼的儿子也不再如父辈一样过早的体会生活的艰辛——面这,是唯一的慰藉。
一路向东,曾经青涩的山村少年,未曾停息的走过而立,用年轻的信念丈量着大山和沿海的距离,撑开乡愁的伞,只求为家挡住风雨。老家,有乡愁,更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