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去哪儿了?
“年与时俱驰”,往天的忧生伤世的沉痛如今都渐次沉沦,到后来对一应的悲欢愁苦都成了习惯:不计较这悲苦是各人的,还是别个的。这对人世隔岸观火的态度使我欣喜:我终于渐渐融入了社会,至少我学会的世人的冷漠。所以我的心竟麻木了,这些时日来不再涂污。我甚至否定以前的心血:我憎恶哪时各人的脆弱,总把各人在面对人事时的怯懦赤裸裸的暴露在旁人前。
不过今日看了一个学生的作文,我突然有了想写的欲望,我终于明白我是个恋旧的人,我毕竟不能彻底的沦落进这个社会,我又想起了往日的峥嵘岁月,我恍然大悟,我很庆幸往日人生中困苦的基石,还能使我感动。我颤巍巍地录下了这孩子写的文章。
“
幸福
我不晓得我幸不幸福。小时节,父亲对我总是淡淡的。从小学到初中,父亲很少过问过我的成绩。有时我考了不错的成绩,我兴匆匆地跑回去,那时我多么希望他能问一问,“小月,你考得怎样?” “这次考得还可以。” 我有些羞涩又有些自豪地说。我要让父亲为我骄傲,我多想父亲赞扬我一句呀!然而这情形从没发生过,他总在忙着给别人做事:挑沙子,砌墙,告模版·······,我从没见他空闲过。
这次歌咏比赛,亲戚门都夸我“好样的”。我以为爸爸至少会讲些鼓励我的话,走的时候爸爸也没送我,只说:“去了别吃烧饼回来。”我别过脸去,一下子哭了,哪有当父亲的这样抢白自己孩子的。
比赛时候,我真的好紧张。说实话,我对唱歌还有些天赋。家里没有一丁点闲钱,让我像城里人那样奢侈地去学唱歌,可是每次我一开口唱,我看到别人惊羡的目光我就很得意,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可是这一次我心里没底了,爸爸那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无论老师怎样安慰我都没用。我知道这下糟了。轮到我上台,我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时我又想起了父亲,要是爸爸能在台下看看我唱歌,那该多好呀!此时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真奇怪,连平时彩排了上百遍的歌,到这时竟一句也记不起来了。观众渐渐躁动起来,下面响起切切私语地声音“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唱?”关键时刻,我又想起了我来时爸爸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有些生气,结果一开口就得了个一等奖。回来时别个都为我感到骄傲,我有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亲女。此时,他面无表情地递给一百块钱,只说:“拿去充卡。”我又别过脸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样不争气,动不动就哭,他曾经说过‘最讨厌小孩子哭闹,就像喊冤一样”,我一直记得这话。
清早,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考试如期而至,我忙得连早饭都没吃,我好饿。这时我多希望父亲能给我送点吃的来,就像别个的家长那样,逢场时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粉递给他们的孩子“毛毛,快来把粉吃了。”哪些家长根本不顾及是否上课,常常在上课时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向他们的孩子。后来老师朝学生发脾气,告诫他们不准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后来再有家长端粉来,他们的毛毛常常很紧张,有时还会呵斥他们的父母。我多么希望爸爸也来给我送粉,哪怕一次也好,可是他从没来过学校。
熬过考试,我如箭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冲向小卖部,当我从小卖部出来时,居然看见父亲正在给学校担沙子,这段时间学校在修舞蹈室。爸爸没见到我,这时太阳有些毒,爸爸全身都是汗,他低头拌沙时汗珠都滚进了沙里。我走过去喊道:“爸爸,你怎么到这里?”。爸爸见了我似乎有些慌张,但他马上就恢复了镇静,依旧面无表情地说:“还不是为了你?”
我心里一酸,忙别过脸去,又哭了出来。这么多年来,我从不觉得父亲对我好,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直到这一刻,我才如梦方醒,原来父亲一直是爱我的。
我生怕父亲见我哭,我任然记得,他讨厌小孩子哭。可是泪水仍流个不停,我只得勉强招呼一声父亲就跑开了,这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那一次,我同涂老师去坡上采蕨菜。遇到她,哪时她正牵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子,原来是她的弟弟。原来她在等她爸爸放工回去,那时她爸爸正在不远处的工地上拌沙。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莫名地伤感。
后来有两次学生闹得太不像话了,我气得直接走了。可是还没等我走到住处,她便追上我央求我回去上课,她的眼里全是哀求,我终于不能拒绝。
去年元旦听她唱过歌,我虽不懂音乐,然而她一开口,我心里不禁叫好。我后来想,她若生在城里人家,或是家里有实力让她去“家里有一丁点闲钱,让她像城里人那样奢侈地去学唱歌”,至少可以走出这山里。可是照这样看来,我那些替她设计好的蓝图竟都不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