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电台：牛泪（下）_酉水文学_来凤论坛

楼主回复

9模范市民
发贴数:204
注册时间:2012/3/10
加好友站内信

阅读：1860
回复：7
发表于：2015/4/22 14:37:59
来自：湖北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来凤社区。

牛泪（下）文字版：
（八）转折

命运总是在你满怀希望的时候给你一个打击。

八十年代的人们肯定经历过那近似疯狂的————《三株口服液》，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小集镇，都有他们的影踪，二妹高中毕业，为了完成她去武汉音乐学院的理想，暑假里应聘龙山县城里的三株口服液的业务推销。

手里拿着宣传单，在烈日下派发到过往人的手里，工资是靠业绩来获得，二妹决定去离县城较远的里耶。当车将要到达目的地时，客车在上坡时突然熄火，刹车失灵，客车在乘客的恐慌中滚下二十多米深的山沟里，全车约三十人，死伤近二十一人，这就是当年轰动龙山县城的里耶车祸，司机当场身亡，出事车辆也因是个体黑户无法赔付。
二妹是不幸中的幸运者，在客车翻滚中被甩出车窗，落在两块大石中间，车身从头上漂过，她除了锁骨折断，脸被刮伤外，没大碍。多年后谈起那次的经历，二妹还认真地问我：哥哥，你知道我当时从石缝里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我猜测很多答案，最终她说出答案时，让我笑过后沉默————————-死要面子！——————-当她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能动弹的那只手摸摸自己的脸，是否已经破相。。。。

从祖辈算起，家族里还没有人在音乐方面有作为的，二妹是个列外。她从一个社会青年考上音乐学院，这也许印证了那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洪福。
她，如愿地当上老师，在广州青少年宫里，她教出来的学生有四个分别考上星海音乐学院和武汉音乐学院，个人专场音乐会，星海音乐厅留下了父亲与女儿的骄傲。
初为人父人母，妻子与我如同刚启蒙的学生。不知所措，看着小孩子的尿片屎片，有点做作地呕吐，慢慢地习惯，农村人说：看别人孩子渦的，渦痢渦血，自己孩子渦的。吃都吃得，这就是初为人父母的心态和无奈。
初为人父母的喜悦是暂时的，孩子一夜吃奶，拉屎尿，总得起来几次，白天劳累的身躯，一躺上床就不愿醒来。妻子的埋怨，孩子的哭泣，家庭的硝烟在弥漫着，夫妻之间好像少沟通，多了牢骚。
有人说，孩子来到你的面前，有的是来讨债的，有的是来报恩的，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否正确，但是，我真的被孩子折磨够了，妻子产后身体的虚弱，孩子总是三两天感冒哭闹，白天呼呼睡，晚上我还得在黑夜里抱着走通宵，本来忙于生计的我，简直就要奔溃。

父亲说话了：你一个孩子都养不好，那我是咋给你们四兄妹养大的？证明你们真的没用！想我们父母给你带孩子？自己有本事生就要有本事养。。。。

没有理由去埋怨父母，他们真的太难，妹妹上大学需要很多钱，农村人培养几个大学生全靠地里的那些东西来换钱，是何等的艰难！

堕落是不需要理由的，男人不是相像中的那么坚强，***人的心态只有***的人知道。

从一些小赌得到甜头，于是，***替换了劳动的本色，斗地主，麻将，砸坨子的场所都有我的身影。在那里面，可以忘掉一切家庭的烦恼，多少次禁不住赌友的呼唤，悄然起床，盖好孩子和妻子的被子，溜走。
输掉钱，总是像掉魂般耷拉着脑袋回到家里，母亲的鞋底【千万不要笑话我。鞋底板你挨过有木有？】，妻子的眼泪，孩子的哭泣，虽然当时有痛改前非的觉悟，事过几天后，手和脚好像不听使唤，又不由自主地来到赌场，像是中了魔咒一般。用现在网上流行的那句话问问还在沉醉于***的人：亲，有没有这种感觉？

赢钱和输钱那种大起大落的心态，会麻木一个人的神经，亲情，爱情，也随之慢慢淡然，每次在输掉钱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回家的路，那种空虚是无法形容的。

赌徒的心态是麻木的，曾记得给孩子买药的钱也被我输掉，回到家里看见生病在床的妻子和孩子，那时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这个刚有点起色的家，在我的***中垮下，妻子扔下一封信，把孩子交给我的父母，给我留下一句话，孩子的生活费我会定时寄给他爷爷的，你要是觉得***重要，你可以继续。。。。。
她离家去了广东。
三天后，给父母在临别时一跪，我沧然地坐上了去广东的汽车，当看见家门口父母抱着孩子的身影，对天长嚎一声。。。。。
　　
牛泪9————心若在，梦就在

番禺东涌
清晨上班族骑着自行车匆匆来往，徒步寻找路边的电线杆上和墙壁上的招工信息。
450 元每月，当时沿海城市的普遍工资，妻子在东涌工业区里一家制衣厂做QC质检。十月的广东，除了那些黑心的工厂拿你的试用期三个月来赚钱，不见有效益较好的工厂招工。
看见我的到来，妻子也没多说什么。租下一间八平米的小房子，她上班，我每天出门找事。
出门时，家里仅有的两百元钱在来广州的车上就用去一百二十元，几天下来，口袋内羞涩，妻子的公司第二个月发前一个月的工资，生活的开支日益见穷。

得尽快找到事做，焦愁的心彷徨在这个陌生的街头。

清晨八点左右，东涌街头那条通往虎门的主干道上，警笛四起。警车警察如圈羊一般，将街头行走的青壮年人逐个盘问。光头和平头的男性不容分说，都要出示证件。我也因为平头原因带到临时警戒区。
‘身份证拿来‘！
’暂住证拿来！
在警察的看押下排着队，逐个来到场地里零时摆的警察办公桌边，桌上是几张监控截图人像，五个警察将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人认真地看过一遍，然后要求双手涂上印红盖在A4纸上，脚也是一样，若是稍有怀疑的，就扣下站在另外一处，持枪荷弹的武警虎视眈眈的将上堂枪端在手上，那架势，如临大敌。
来往的警车上，武警一批一批的疾驰奔向大街小巷，人群众有人嘀咕：到底出什么事了。。。。。？
：听说番禺市桥易发商场对面的银行发生***案，还开枪打死警察好几个呢。
：到银行里抢钱？抢了多少？
：说是运钞车刚到银行门口，几麻袋钱！
：啊？真的。。。。
不许说话！音落，警察的皮靴就踢在刚才的说话者大腿上。那家伙嚎叫一声，卷缩在地上痛苦的样子与下车时的神态，不免让周围的人暗笑，随后大家如冬天里的茄子，憋曳在原地，等待传唤。
登记下姓名籍贯，按下鲜红的手印脚印，站在一张量身高刻度的墙面前，来回的给你拍照，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有一名年纪较老的警察拿单宣读可以离开的人姓名。这天是公元一九九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几日后报纸上得知详情，这就是当年轰动全国的————————番禺大劫案。

抢匪在当时***人民币一千五百多万，枪杀警察数名。

各大小工厂及出租房地毯式搜查，导致有前科的人员择荒而逃，次日，见原贴招工信息的栏里，多了许多招工广告，对一直没找到工作的我来说，真如喜从天降。
抄下招工单位的联系电话，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电话询问一家生产摩托车的工厂。对方要求面试。于是坐上去大同工业区的公交。找到这家名为速卡迪摩托车有限公司。

我不得不相信运气，就要面试到我的时候，一个门卫称人事主管的女人在出来，吩咐门卫，人数已满，剩下的拒招。早在站队时就有同来应聘的人谈论这家公司工资待遇很好，所以一直祈祷今天能应聘进去，无奈老天又开了个玩笑。叹感之余。与这家公司门卫室的保安套起近乎来。得知刚才这人事是湖北黄冈人。心中甚喜，计上心头。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对不起，人员已经招满
：我刚从湖北家乡来，近半月没找到工作，得知你也是湖北老乡，请帮忙！
对方电话挂断，
失望地返回到门卫室，买上两包包长沙牌香烟，给那门卫一包，那老头脸带笑容收下，交谈中得知他老家长沙。央求帮忙，他面带难色。

无奈中又返回电话亭，看时间已过去半小时，重拨人事主管电话
：希望老乡给次机会，试用三天我不要薪水，若不能胜任工作，我可自行离开，刚才招进去的人中，我相信我可能比他们更能吃苦。
对方电话沉默了几秒，回答一句：在公司门口等我！
希望的实现在于坚持，父亲的教诲此时受益。

几分钟后，我在门口见到她，她微笑着招呼，跟我来！来到经理办公室，见一名贵妇摸样的女人端坐在办公桌前，我将手中的毕业证和身份证递上，她翻阅一遍，然后问道：第一次务工？务工的愿望是什么？
：改变自己，改变生活！
：把你的手掌平放在桌上，她的目光扫视我在家乡劳动磨起的老茧手上，然后转头对领我进来的主管说
：留在装配车间试用！

签好试用合同，领上工作牌，随同主管来到车间，我的第一次工厂生活开始。。。。。

牛泪10——-钱啊

【坐在电脑前，打开日记栏，许久敲不下键盘。往事一幕幕重回眼前，再次将叙写的前九篇阅读一遍，曾经的忧郁无奈牢牢地困扰着自己，挥之不去，多少次想改变叙写方式，又恐失去真实的初衷，罢罢罢，还是坚持继续流水账，还原一个真实的当年。。。。。。】

一墙之隔的工厂，夫妻俩只有到晚上九点下班后才能见面，回到出租房，劳累的身体，彼此也没多少话要说，冲凉后倒在床上。谈论起孩子在家不知道情况怎样？家里接电话，还需在几天前待父母赶集之日上街预约。
妻甚念儿子。时常在床前低头垂泪，一工友身上配有扩机【九十年代初中国最先进的对方电话留言通知的通信工具】上显示父亲给我的留言：孩子很想妈妈，及对方电话座机的号码。

父母带着孩子在公用电话亭等待多时，和父母聊了家里情况，随即就是要求孩子接电话
：坚你想妈妈吗？妈妈很想你，你在家听话吗？
。。。。。。
给你妈妈说话啊？你这孩子咋就不吭声，在家时不是老是说想妈妈吗？
父亲在一旁数落孩子，
还是许久不吭声，妻子带有哭腔的呼唤孩子，
无奈之下，父亲说了一句，这孩子今天不知咋的，就是不吭声，将要挂下电话
：妈妈爸爸躲在电线里说话不出来，他们出来了，我就和他们说话！【年幼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电线里能听到妈妈爸爸的声音，却见不着人】
没想到打了近二十分钟电话，一直想听到孩子的声音，到最后要挂线时听到这句揪心的话，妻子情绪激动，转身大哭，说：我要回去看孩子。。。
刚上班两个月，加上要压当月的工资，出门时恳求父母带孩子，说好每个月汇钱给孩子生活开支及代养费，没办法实现，接到父亲书信，信中指责，若再不寄钱回家，就将孩子送到广州来，要求我们自己带。。。

思绪万千，夜深入睡，梦中大哭，妻摇醒我，问道，为啥事梦哭？告之，刚才梦中父亲追问责备一定要把孩子的生活费明天寄回！————-这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吧。
在钱还没寄回的日子里，电话是不能再打了，好不容易等到工资，和妻子凑起来给父母寄回五百元，心里坦荡多了。

节俭是必须的，，等待发工资的日子，盘算着每天应该用多少钱开支，待到工资发放的那天，公司却通知因种种问题，要推迟一个星期，心里慌了神，原先预留的钱恰好用到这天，油盐所剩不多，米已经见底，翻箱倒柜找寻可能还有零钱的地方，凑起来还是不够七天的开支。以至于到发工资的前两天，喝了两天没油没盐没菜的稀粥度日。

广州的出租房大多是间间相连的，隔壁的女人说不上很有姿色，但是那胸器甚为逼人，从她搬来住在这里，没见她上班，渐渐地发现，她的房间很招客，年轻的，十八九岁，年老的五十多，肉皮生意不错。
看见那些猥琐的家伙，从关门到开门十来分钟就交出了全部家当，那女人道也从容，完事后拿上洗刷的用品，在公用冲凉间冲洗后，等待下一个。

一日，扫黄，警察突袭，见那女人衣不遮体地被带出出租房，令人惊讶的事出现，常在路边的赌场里带着一岁多小孩的男人抱着孩子，孩子哭着抓住那女人的衣服叫妈妈，男人没半点愧色，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女人做皮肉生意几年了，原来在工厂，结婚后就同这男人一直做这行。。。。
：世上竟有这种男人！

看见女人那无所谓的神色，看见男人恬不知耻的表情，看见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感叹这人世间的百态是那样的真实。
　　

关注同城热点获取最新资讯 点击查看更多本地热点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