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巴岩姜_酉水文学_来凤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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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4/23 19:30:20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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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大道原国税局门前人行道上的几棵樟木树上寄生着巴岩姜，离地面三四米的高度，紧紧地附着在树皮上，尽管车辆风驰电掣，尽管行人川流不息，都不会影响它的生长，它可以从树叶的缝隙接受阳光的温暖，接受雨水的滋润，接受微风的抚摸，在一块块茎的繁衍下，从旁边滋生出更多的块茎，在跳到另一棵樟木树的树杈上生长出又一丛巴岩姜。没有岩头，没有泥土，树皮的空隙正好适合它植根，树枝的圆周正好适合它铺展，树杆的长度正好适合它拉伸，好像在它块茎的底部有着吸盘的功能，好像在它块茎的底部自生一种粘性浓度更强的胶水，才悄悄地莅临人声鼎沸的闹市，才静静地抱住了樟木树上面的树杈，用它的块茎和叶片习惯了这个熙熙攘攘的廊场，不是它走错的方向，而是它选对了路径，可以在最繁华的路段悠闲自在的看看广告，听听音乐，闻闻对面餐馆飘出来的美味佳肴的香味。

乡里最陡峭的岩坎上，最高大的麻柳树上，就是巴岩姜根深蒂固的廊场，用它寄生的能量把绝壁装饰成一堵巴岩姜墙，装饰成一棵巴岩姜树，从它的中心点覆盖出最宽阔的面积，平面上多了色彩，树杆上倍增了树径，是在僵硬的附着物上萌发出蓬勃的生气，一张张向上的叶片更彻底的体现出郁郁葱葱的含义，既然能把自己附着在物体的表面，就不怕烈日晒蔫，就不怕冰雪冻僵，就不怕狂风吹掉，无雨的日子它不会干枯，久雨的季节它不会腐烂，到了春天，是它唤醒了附着的树木，还是附着的树木唤醒了它，一起发芽、吐叶、开花，树子越长越高，巴岩姜越长越多、越长越密、越长越旺，看到它正好诠释了喧宾夺主的寓意，它不会用粘液和缠劲把附着物的树子箍死，有足够的松度让树杆膨胀得更大，它才有更多的面积生长出密密麻麻的巴岩姜，独具匠心地给那棵附着的树子穿上了飘逸的裙装。

可能是在某个晚上或者某个白天，一颗细小分量的巴岩姜孢子从凤城周边群山的悬崖上或者麻柳树上脱离母体，和风一起飘摇而至，周游了一趟凤城后，才选准凤翔大道原国税局门前人行道上的这几棵樟木树，才高高兴兴地降落到树杈上，这是它的新家，也是它最新的门户，这个位置在它看来离蓝河近，就到四斗种桥下，往南过去就到了土家人吊脚楼群的民族风情街，在过去就到了高楼林立的武汉大道，一根根水泥电杆挺拔而去，一条条电力银线在凤城蜿蜒伸展，白天川流不息，晚上歌舞升平……它像一颗火星，用细小的孢子蔓出了根，萌生了叶，之后把它的块茎存放到樟木树的树杈上，像标记一样烙下了属于它的符号，一年过后，那个细小的孢子繁殖成了巴掌大一块的巴岩姜，又过了几年，它旁边的几棵樟木树的树杈上也落户了巴掌大的巴岩姜，像树屋比行人住得还高。

乡里的麻柳树上还寄生一种寄生茶的植物，寄生在麻柳树的枝丫上，不晓得它的根长到了哪里，像藤子一样牵满了麻柳树的树巅，这种奇异现象，使得一根麻柳树上有了三种不搭边的植物，即便到了冬天，麻柳树落光了叶片，树巅上的寄生茶还青枝绿叶，像搭的一个帐篷盖到了麻柳树上，风吹不掉，霜打不蔫，冰冻不死，给无叶的麻柳树在寒冷的冬天增添了绿亮的色彩。也许是麻柳树容易被其它寄生的植物欺侮，才让它们抢占了这个便宜，从它的树蔸到它的枝丫，都被寄生植物瓜分得所剩无几，麻柳树皮非常粗糙，像鱼鳞留有太多的皮缝，于是让巴岩姜钻了这个空子，求得一个寄生的环境。寄生茶就突发奇想了，它光缠绕着麻柳树的枝丫，不长根，只长藤和叶，还耀武扬威的在树巅上开花、结果，乡里人说寄生茶如果寄生在花椒树上，那就是一味珍贵的中药材，寄生在麻柳树上就没什么用途了。

凤翔大道原国税局门前人行道上的几棵樟木树的树皮比起麻柳树细滑多了，行人过一路并没看出什么道道，不知道巴岩姜内藏了什么功力，像上铆钉紧紧地钉在了树杈上。这几棵樟木树和凤城的其它樟木树一样，最多才栽种二十几年，还没到寄生植物的树龄，整个凤城的樟木树上还没看到这种现象，偏偏是原国税局门前的这几棵樟木树成了巴岩姜安家落户的廊场，可能是巴岩姜要改变自己的寄生环境，凤城的街上没有麻柳树，只有樟木树、梧桐树、桂花树、广玉兰树、雪松树供它选择，它最终还是选择了原国税局门前的樟木树。其实，凤城的绿化树上每天清晨和傍晚活动着一群很小的麻雀，它们并没在树子上做窝，只在树枝里飞动、嘻戏、鸣叫，春天过后它们在绿化树上啄食昆虫，秋天过后它们在绿化树上叼食种子，凤城一度灭绝的麻雀又回来了，这都取决于绿色元素的增多，才有鸟语花香的氛围。

老家的炳哥从河边的麻柳树上掰了一块巴岩姜，用绳子捆到屋担头的余辣树杆上，这种强制性的移栽没但致死，反而让巴岩姜活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他把绳子解了，巴岩姜在也掉不到地上，慢慢地在原有的基础上向余辣树杆的周边长出了更多的巴岩姜的块茎和叶片，还把它的孢子飞到了临近的几棵余辣树上，也长出了不等面积的巴岩姜。炳哥不是无心插柳，而是有意为之，他以为巴岩姜只寄生在麻柳树上，不寄生别的树子，抱着一试的想法，竟然获得了成功。炳哥说巴岩姜是一味中药，可以用到跌打损伤上，如有人需要，掰一点送人，像做好事方便别人。到炳哥家去玩，被他带到屋担头，看他种在余辣树杆上的巴岩姜，那是一种奇特的植物，自己找的廊场，或者被人引种，都会在新的环境中得以生存，也就不挑剔树子了，只要廊场合适，都可以在那里繁衍生息，把它的块茎迅速地扩大版块。

凤城酉水河对面就是湖南省的龙山县城，往回从老车站坐班车去要十五分钟，从庆凤山往团结桥走路去要半个小时，现在湘鄂情大桥的两头一边是龙山县城的岳麓大道，一边是来凤县城的武汉大道，扫尾工程竣工后，从湘鄂情大桥往西就到了湖北省的来凤县城，往东就到了湖南省的龙山县城，只几分钟，三湘四水一游，荆楚大地一逛，酉水河不再是横亘在来凤和龙山之间的天堑，也许好多年过去，两座县城融城后，酉水河的两边就是一个现代化的中等城市，楼房越修越高，街道越修越宽，广场越修越多，花坛越修越乖，树子越种越多，那些飞走的鸟儿会再次飞来，那些寄生的植物会寄生得更多，到了天蓝水清，到了空气清新，到了鸟语花香，除了招商引资吸引更多的外地人蜂拥而来，那些爱美的鸟儿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就连巴岩姜这类寄生植物也会衍生在绿化树上。

曾记得父亲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买到一回巴岩姜做的酸菜，炒了后吃起来苦、涩、臭，粗糙得难嚼、难咽、难闻，只吃一点脑壳就昏、疼、胀，心里承受不了，喉咙打暴、翻胃、呕吐，开始还觉得是洋姜做的酸菜，有那种颜色、涎汁、亮度，吃了后才知道是巴岩姜做的酸菜，可以说做酸菜卖的人黑了良心想赚昧心钱，才以假乱真蒙蔽父亲这样的老实人，用血汗钱买了一包吃不得的假货，母亲虽没埋怨父亲，端起那一钵巴岩姜酸菜倒到渣子堡堡上，人都吃不得，喂猪也就不行，只叫父亲今后买酸菜时要好好地看、闻、选，实在不放心，就用嘴巴试，才不会上当、吃亏，才不会把血汗钱打了飘飘岩沉到了底，才不会把血汗钱当成肉包子喂狗有去无回，有了那次教训后，父亲再到场上买酸菜时记住了母亲的话，再没有买到以假乱真的酸菜了，巴岩姜虽不致人于命，吃了后会致人于病，那就划不来了。

从原国税局的门前我经过了多少次，都没抬头向树杈上一望，总认为人行道上的樟木树没什么区别，樟木树叶在手上拧碎了有一股淡淡地暗香，樟木树开花后有一阵浓浓的清香，樟木树属于乔木植物，秋天偶而有少许的叶片变红，到了春天发芽长出新叶时才把在枝丫上挂了一年树叶换掉。凤城的樟木树是香樟科的一种，它的叶、枝、杆、蔸、根都可以提取原料制作樟脑丸，放在柜子里不会让衣物和书籍被虫蛀烂，原来的很多家具都是用樟木料做成，用它做脚料、枋料、装板和抽屉，一套樟木树家具可以用几代人，经用的程度可以和楠木料、狮栗料、杉木料媲美。我是今年三月原国税局被开发商购买拆除后，路过时偶然抬头才在那几棵樟木树的树杈上看到上面生长着零散的巴岩姜，后来又查看凤城其它樟木树上并没寄生巴岩姜，只有这几棵樟木树例外，这次发现让我对这几棵樟木树有了更多的偏爱。

老家的炳哥说麻柳树在春夏和秋天的一冷一热的绵绵细雨中，它挨地的树蔸会生长一种野生冻菌，以前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晓得桐子树蔸在春夏和秋天生长冻菌。炳哥说麻柳树蔸上生长的冻菌和桐子树蔸上生长的冻菌同样无毒，是可以食用的菌菜，它的菌杆和菌帽白如碧玉，烹调熟了柔、软、嫩、绵、香，尤其是把它作为配菜下火锅炉子，非常地好吃，滑溜中多的是脆、鲜、甜，还可以做包子、饺子、春卷的馅料，还可以炒肉下饭吃。麻柳树春天开一吊吊的细米米花，花谢后结的种球像串的一串蝴蝶，吊在枝丫上格外好看，这种果景让麻柳树又多了一种情韵，秋天它的种球成熟后才从枝丫上落到地上，再到次年长出一棵棵小麻柳树苗，就可以移栽到屋前屋后，等到它长成大麻柳树后，树皮上就寄生着巴岩姜，树枝上就寄生着寄生茶，麻柳树虽不是可用的木材，但它生长的年限非常的长，。

要不了几年，原国税局门前的人行道上的那几棵樟木树的树杆上会被一圈巴岩姜环裹，使得那些树杆无形中增大了倍率。其实在凤城的许多地方都可以看到一些构皮树、水麻树、马桑树寄生在墙头上，还有一些野麻、蕨草和芭茅寄生在断壁上，它们的大部分种子随风而来，也有一部分种子是鸟儿带来，只要适合它们生长，没有泥土同样焕发出生机。巴岩姜其实也属于蕨草类植物，多年生的它不会把块茎掩藏到泥土中去，而是裸露在树杆上，好让行人看得真真切切，对它进行分析和猜想，对它进行注视和观望，它虽不言语，同样晓得凤城热闹得诱人，它像远道而来的移民，客居在原国税局门前人行道的樟木树上，从树叶的缝隙里承接阳光和雨水，更习惯微风抚摸它的叶片，它看车辆也看行人，它看路灯也看广告，它还看在它下面卖瓜子、甘蔗、柚子的女人，看她红火的生意和得到的可观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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